·白茶先生·

瞬间的永恒光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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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卓玮】堂前燕已归(13-14)

*12.5有合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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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二人吃了饭稍做打点,便带着几名小厮上了吉梅街,吉梅街当属梅州繁华之最,沿路林立着各色酒楼茶楼,布行,珠宝行,成衣铺,也有些自别国的舶来品,林林总总与仝卓前时常逛的大街虽不尽相同,也别无二致。仝卓没有找着瑞生堂,看着这些铺面,恍惚便记起那时他们在这梅州城的飞扬恣肆。


  仝卓重回此世,那些前时的风物悲喜渐渐与金时化作一起,有时也时常怀疑自己那些念想是否不过是场梦,甚至如今在他脑中鲜活着的这些朋友,也渐渐分不清他们是否也在那一世出现过了。


  他仍咂摸着那夜听到的那句“我们都该去各人该去的地方”,目光不由放在了边上的人身上。


  代玮今日穿得素雅,银狐斗篷的绒边将他大半张脸遮去,他看着人的睫毛也端详了半晌。


  “老是看我做什么——你今日怎么这般丢了魂似的,可是我穿的不妥?”叫人直愣愣看了一路,饶是代玮早就被人这样没脸没皮地打趣惯了,也是不自在的。他疑心自己穿的太寡淡,也是有些迟疑的留了步。


  仝卓还未答话,他身后的知了倒是率先接了话头:“哪儿能啊,您今儿这一身好看极了,我们爷就是看傻了!”


  这话一出代玮先是顿了一顿,偏头便看见仝卓透红的脸,扑哧一笑:“你几时这般不禁逗了——”


  仝卓脸上挂不住,瞧着那家成衣铺脸生,慌不择路地往里闯。


  柜上懒洋洋的趴着两个伙计,一见着仝卓穿着不凡,忙不迭地堆起笑脸迎了上来:“老爷吉祥,不知是给夫人挑还是您自个儿穿?这——这长衫,咱这商队刚从西边带回来的稀罕料子制得,您瞧瞧,咱家老师傅那针脚可是没得说咧!”


  虽说不是诚心进来挑衣服,既然进都进来了,那看看也无妨。仝卓接过人递来的长衫,触手生温,倒真是稀奇的好料子。


  代玮看仝卓进了铺子,眯着眼将这铺面打量一番,叫小厮在外头候着,也跟着人走了进去,见着仝卓正拿着件长衫端详,索性帮人脱了披风换了上去:“我瞧着不错,你喜欢?”


  仝卓微低了头,代玮正埋头给自己整理衣带,打好扣子再细细把褶皱拍去。他们身量差的不多,仝卓这样,正好把人认真的神情尽收眼底。他忽然想起来当年每每父亲出战临行,母亲是这般将人身上每一片褶皱抚平,既是不舍,也是牵挂。代玮的手走到他领口时,仝卓想到这心里一动,就把人的手收在了自己掌心里。


  他这样看着对面的人耳尖一点点红了起来,随即掌心里的手飞快地抽开了。


  “做什么?”代玮拍开仝卓仍扣在自己胸前的手,接着替人正领口,眼神向下撇着,小声嘟嘟囔囔这人是多么轻浮没个正形,还做人家哥哥呢,叫人家小公子跟着你学坏。


  铺子里有一面落地的铜镜,仝卓暗咂一句这铺子瞧着灰头土脸,好生阔气。


  长衫是雪青色,料子上一层薄绒,暗纹着冰裂竹枝,映衬着阳光隐隐透着光亮,长衫稳重,倒是很能压压他的神态。


  一边伙计瞧了忙不迭的拍起巴掌恭维财神:“哎唷唷,您穿这身可气派极了,活像个举人老爷了!”


  这是把他们当成商贾一类的了,仝卓虽有些哭笑不得,倒也不以为意,倒是代玮暗自瞥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。


  “成,这衣裳怎么卖?”仝卓看人撇嘴暗觉可爱,伸手在人脸上掐了一把。


  “三两二钱,看您爽快,给您去个零头,三两就成。”伙计比划了三根手指,嘿嘿一笑。


  倒是敢开口,听了价代玮眉梢一挑,倒是仝卓从未买过这些未见过行市的爽快得很,听着便要掏钱,代玮看他要摸钱袋也是头痛,可巧外头一个老汉背着草扎的垛子插着满满当当的糖葫芦,吆喝起来——


  “快,快,我要吃,两串山楂两串山药!”代玮拦着仝卓掏钱的胳膊,催他赶快的去追那老汉。


  仝卓犹豫一会,代玮便又劝道:“你先去,我看看还有没有想要的衣裳呢。”


  这便放了心,仝小侯爷将披风一批便快马加鞭去追那卖糖葫芦的老汉了。


  代玮看人走远了,挑了挑眉,问道:“你们掌柜呢?”


  仝卓犹豫再三也没买那么些,倒不是心疼钱,只是怕这天寒地冻的他吃了胃不舒服,也是怕他吃坏了牙,只买了山楂山药各一串。看见这山楂,再去回想当年药房后头晒得山楂,他们当年买的糖画,到真像是前世的事了。


  他那家回了成衣铺,正好见代玮带着二人出来迎他,仝卓问:“衣裳钱你替我给了?”


  代玮看着他眼珠转了转,点点头道:“这么说也成——我看也没什么和我心意的,就来寻你了。”


  “我衣裳都没脱呢……”仝卓没怎么穿过长衫,此时挺不自在。


  “穿着吧,好看的。”代小公子此话一出,仝小侯爷立马嘴咧到后脑勺,嘿嘿傻笑着凑在人身边腻歪。


  


  “嚯,这不是仝大爷么!”


  要不说什么叫个扫兴,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甜甜蜜蜜,忽然一个丑八怪拦路,就真真叫个煞风景。代玮正想要他稳重些,谁知话说一半便叫人打断了。此人他并不认识,五短身材,形貌猥琐,只是身上穿得华贵张扬,身后跟着十来个高高大大的随从护卫,唬人得很。


  仝卓打眼一看并未认出这是哪里来的赖皮,眯着眼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才辩出这人大约就是胡家老三,曾打算将代玮卖到府里作小的那位。也不知道是哪里瞧了一眼便把贼主意打到他宝贝身上了,也不拿镜子瞧瞧自己,竟也配么!


  虽说此人并未得逞,仝卓看了仍是膈应得很,伸手把代玮带到自己身后,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:“知道是你仝大爷就莫挡爷的路。”


  胡越被人拂了面子,涨红了脸却不走开,又道:“这位便是尊夫人吧!我说当日他代家哪来的胆子拒我的亲,原来是攀了高枝了,只是这双儿么,玩玩是得趣,做夫人实在是——”


  仝卓本不愿与他计较,一是他们将门招摇,传出闹市打人的名头不好听,二是他今天只带了知了跟代玮身边的陈皮,那边乌乌泱泱十几个人,打起来可要吓到乖代。只是这人实在不知死活,话说的越发不像,尤其又言及代玮与他的婚约一事,仝小侯爷瞬时火蹿颅顶,正要一拳打碎他的牙叫他闭嘴,面前的人便惨叫一声扑在当街,仝卓定睛一看,这人满口的牙少说断了两颗,血淌了一地,是叫这边这颗石子砸掉的。


  “打狗还是得用石头,专打獠牙,省得它四处咬人。”说话的人穿着神威营绣麒麟纹的制服,头发利落束在头顶,看衣服纹样与佩刀便知此人职属不低,因此面上也带着些轻狂劲儿,看他手上还把玩着一颗石子,想来丢石头的便是此人了。


  胡越身边的护卫压根不知主子是如何满口是血倒地不起的,看对方架势不是他们往日随意欺凌的那些,倒像是大有来头,也是不敢冒进,打头的大喝一声扑将上去,叫人一拳掀了个跟头,鼻血横流哼哼唧唧,剩下的再不敢逞强,搀起在地上呜呜咽咽的那位一溜烟遁走了。


  “张爷好威风。”仝卓挑眉赞道。


  代玮被这阵仗唬了一跳,生怕仝卓冲上去打人,他随不认识这人,倒也是感谢他替他们二人解围了。


  “麒麟服”听仝卓这腔调也不见恼色,只是不紧不慢回了一嘴:“我们云家总归是比你们稍强些,不至于打个人都要叫人参一本。”


  仝卓给人噎的一时无语,只好转了话头给代玮介绍:“这是他们云家老大,名叫张超,如今是神威营虎营的领军。——我夫人,名讳就不告与你知了,既碰上了便一同去太白楼等他们三人便是。”


  代玮将人推了一下子,朝人点头行一礼报了自己名讳,三人这才一道向太白楼去了。


  “你今天倒是早。”仝卓道。


  “今日事少,否则又不知几时才能闲一天。”张超答。


  “叔属意要你接班,你自然是要忙一些,你看小黄,逮不着你,方儿在那位身边,朋朋又离家,他成天见得来烦我。”


  “他才多大,玩他的。”


  “你说的可大气,感情耳头生茧的不是你。”


  说到这,仝卓不轻不重的在人身上拍了下子,两个人便你一下我一下地嬉闹起来,代玮的手被人紧紧牵着,被仝卓带着跑了几下,边笑边拦着他。张超本也不是个爱闹的性子,看他们两个人肩膀靠在一块,抱起胳膊走到一边去了。


  张超少年老成,七岁才在关外被总司带回家当亲儿教养,这之前过的是比流民还不如的日子,正是记着小时的苦,张超无论是习武或是做事,都是他们这一辈中最一丝不苟滴水不漏的那一个,就连长宁侯有时也嘀咕他“活像个老帮菜”,也只有跟他们兄弟几个在一块时,才能显露几分少年样子。


  三人到了太白楼,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的雅间,此时一位少年正从房内出来,着素袍,戴玉冠,只见他朝着一旁的的小二略一扬手,递出一枚碎银:“劳驾将茉莉换了银针来,我朋友喝不惯。”


  正说着,瞧见这边三人双眼一亮,走过来先见了礼,代玮这才知道这位就是云家的二公子方书剑了。这云家的公子果真是气质迥异,张超挺拔冷淡不苟言笑,像把兵器,方书剑便是温润和顺的,像是他手里把玩的那柄玉骨折扇,不过黄子弘凡倒真的和仝卓说的一般,活脱脱就是个泼猴。


  想到这代玮暗自抿唇一笑,索性三人正在叙旧,并未看见。方书剑看见代玮站在一边,先一步笑着把人拉过来:“这位就是嫂子了?我得赶紧叫朋朋看看。”


  代玮被人这样拉了一下就到了前边,方书剑眉眼带着些温顺,这样一拉一带代玮索性放下了仝卓的手,到方书剑的身边去了。不觉着冒犯,也未觉得不自在,这个方书剑,叫他一下就喜欢。


  “何必在这里磨蹭,进门再说。”张超看他二人眼见着要聊起那些文史诗词,先一步叫了停催着进门,方书剑却仿佛不大乐意,手一缩回头问道:“哥,你知道,我带了朋友吧。”


  张超被问得一愣,只见这弟弟也是颇不见外,恨不得整个躲在人后头了,所幸是个双儿倒也不怕仝卓吃味,他见人这样生了疑惑:“你带谁来了?”说来方儿也不小了,可以成家了,莫不是?思及此张超越发拧了眉头,背在后面的手早已摸在刀上,打算进屋去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觊觎他弟弟。


  方书剑看张超脸色不对,忙不迭地找补:“不是,你别往歪了想。”


  正说着,门内一道清亮的话音传了出来,叫张超立时僵了手:“书剑,可是你大哥来了?”


  代玮不解门外这些人是什么状况,正不知所措,仝卓先一步整好了脸色,将他的手从方书剑臂弯摘出来牵着进了门:“还不止呢,这不就到齐了?”


  只见房内一张八仙桌,一个人白衣锦带紫金冠,笑意盈盈地坐在首位,身后一位高高大大的侍卫,不苟言笑地抱臂站着。不同以往的跳脱劲,黄子弘凡端坐一侧面如死灰,边上一位也是一般神色坐在边上噤声不语。


  “你们平日便是这样小聚的?”代玮不解这架势,悄声问一边的仝卓。


  仝卓暗地示意代玮噤声,边领着代玮入座边问道:“今儿是什么风啊,吹得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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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错太子是蔡程昱,今儿我就让蔡程昱演一回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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